每一个人都有写作的权力
——简评李玉玲长篇小说《静静的村庄》
文/呼岩鸾
重庆鹏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关注乡村底层作家,为中国文学做了一件大好事——垫资为作者出版图书牵线搭桥。前几年推出浙江台州“葱油饼”作家农妇赵林的长篇小说《蚁群》,引起文坛震动,各报刊网站纷纷发文热评。江苏沭阳又一农妇李玉珍在网上看到了赵林的故事,受到鼓舞,也写了一部长篇小说《静静的村庄》,再次通过重庆鹏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编审,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了。
《静静的村庄》,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作者眼中是静静的,但却在读者内心引起了不平静的想法。
每一个人都有故事,都有一个中国故事,都应该讲讲自己的中国故事。解放前,大多数中国人是文盲,想讲故事而不具备写作条件。伟大的平民教育家陶行知推动扫盲,意欲使底层民众识字,“我手写我口”写出心中所想。解放后,高玉宝、谢登科等一批工农兵边学文化边与作。一个写出了《高玉宝》,一个写出了《活人塘》,两部长篇小说名垂文学史。在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教育,有写作想法的人都具备了写作能力。赵林与李玉玲都爱好文学向往写作,经过多年勤劳衣食无虞后,提笔写出了两部长篇小说,呈现底层生活图景。
每一个人都有写作的权力,中国故事因而丰富多彩。底层的故事更由地气蒸腾托举而出,充满泥土味、庄稼味与村庄土屋乡镇市井的血汗气息。
《静静的村庄》,故事的长度长达七八十年。从解放战争开始,经过土地改革、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一直到改革开放新时期。故事的主人公是女子三秀,她的数十年的回忆突出最深刻的事实与最柔软的细节。村庄是三秀眼中的童年、青年、中年时期的村庄,村庄的生活是三秀所经历过的生活。故事的基本场景在几个村庄,以三秀所在的村庄为主,且扩展到县城,再扩展到南京、上海。写了七八个家庭,以三秀所在的家庭为主。写了二十几个人物,以三秀这一个人物由稚嫩到觉悟成熟到最后成长为一个农民企业家为主要线索,涉及到农村的各项劳作到城镇的餐饮及大建筑工地的脚手架。
小说就是讲故事,高于生活但必须忠于生活,否则就是伪故事。作者讲的这一个长故事是真实的,不猎奇农村中落后阴暗面以取悦读者,但不乏以漂亮女儿给呆傻儿子换亲等等骇人听闻的愚昧事件。而朴素地叙述出的农村凡人凡事更叫人感到入耳。三秀这一枝花中有整个世界。世界的真善美,靠着好的体制、政策来实现。好人制服坏人,坏事变成好事,小说中的主旋律很让人兴奋。
每一个人物都有鲜明的个性,三秀的婊爷虽是地主分子,却也同情革命;又在革命面前犹豫不决,终陷入悲剧命运。舅舅懒散成性,不时冒出文人的酸腐气,其善良人性也不容掩蔽。母亲的忍辱受苦顾全大局,用一句“就该好了,就该发财了”的口头禅就表露无遗。三秀的父亲叔叔姑姑姨妈,亲兄弟姊妹堂、表兄弟姊妹,儿女侄子外甥;七七八八一大群人,各有自己的语言特点,闻声察形即可分辨。众多人物的特色性格又随社会生活变化而得到了新的塑造。人的朴诚、忠实、勤劳、懒惰、奸诈、无赖、撒泼、背叛诸形诸象,都是农村式的,被村庄典型大环境所养成所激励所收敛所改造。“被换亲”的大秀虽不幸而不悔;一心写小说的二秀几乎“病死在小说”上;露面不多的那个文学骗子骗了财就玩失踪……各色正形畸形人物汇于全书,增强了小说叙事抒情的立体感。
生活就在脚下,这部小说中的一个一个故事是作者一脚一脚走出来的。人人都来行事写作的权力,中国故事不嫌多。中国大故事由每一个人的小故事来丰富绚丽内容。
中国故事——中国表达,作者采用了传统写法。在贫穷、饥饿、疾患、内斗、倾轧、挫折、失败、挣扎、奋斗中,好光景迭次来临,最后出现大团圆结局。村庄盖了楼,修了路,路上跑着小汽车,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过得不错,三秀的花木基地百花盛开了,美丽乡村美丽中国出现了。三秀的大家欢乐聚会,喝酒吃饭,男女老幼其乐融融。这是中国读者乐见的,生活本也应如此。
小说结尾大有深意。小说开头写舅舅不堪入目的行状,结尾写舅舅死了,前后阴阳两隔的呼应。生死场上不可违逆的轮回中,存在着可能性的生命价值选择。舅舅无子嗣,在三秀姐妹处理后事结束后,大姐捡了舅舅家镰刀铲头平板车,三秀拿走舅家的书籍与文稿。家庭的劳动与文化两种传统都不能丢弃。
《静静的村庄》,指认了村庄的希望与光明前途,是一个好故事。叙事中民间语言与书面评议的和谐配置,情节脉络的清晰化与心理刻划的细致化;小说中的诸多不足和缺陷处:比如叙述过程的纠缠不清,甚至有头无尾;描写过程中的准确性把握适度等等,我们期待着作者李玉玲在下一部作品中引起注意。
2018年4月6日·深圳仿佛窠
呼岩鸾,本名李生春,著名文学理论家,现居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