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雾山情愫
◎杨辉隆
我对光雾山的向往， 至少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还在川西林区工作，有南江的朋友屡屡邀我到光雾山看红叶。但那个年代，物质相对贫乏，旅游还是一个十分奢侈的词汇，人们对自然美的追逐往往受制于社会与家庭的经济状况，我自然也不会超然物外。所以到光雾山看红叶的愿望也就迟迟无法兑现。之后，又有朋友多次相邀，但终因琐事缠身，南江之行始终是一份向往，些许无奈。
万事万物，峰回路转，往往在一瞬间。这次南江之行，依然得益于南江的朋友，其心情的愉悦自不必说。由此，我更加坚信，南江人耿直，南江人重情重义。这又让我想起一件往事，在林区工作时，有个姓陈的南江朋友待我如宾如友，每月供应的一斤猪肉，我不去他总舍不得吃，即使他老婆到林区探亲，也得等我去了才肯煮肉吃。但我们会常常为一些不同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但彼此从不计较。可惜命运多舛，这位朋友中年误入寻宝歧途，命丧异乡，这让我陷入长久的悲痛。总之，南江于我有情，我与南江有缘。“情”“缘”二字历来都是文人墨客笔下少不了的由头。
这不，迈入南江的土地，一方面我在努力追忆南江的那些老友，逝去的，健在的都一一在脑海里过影；另一方面我像一个饿汉，用眼、用心贪婪地摄取南江的美景。南江，我来了！朋友们，我来了！
初入光雾山景区，我便有些思绪飘忽，目不暇接的感觉，仿佛一下找不到北。还是那惟妙惟肖的“背二哥”雕塑群和那低回婉转的《背二歌》把我拉回了现实。不是么？背二哥，大巴山山民不屈不挠性格的真实象征，他们背负重托，每前进一步，必“哼哧”一声，每走过一段险路，必汗流浃背。一年四季，粗茶淡饭，温饱不济，仍在前行。这是多么令人肃然起敬且又令人心酸的职业啊！当地一老者还给我讲了一位“背二哥”的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光雾山脚下，有一黄姓男子，家徒四壁，父亲在米仓道从事“背二哥”职业，因不小心，坠落悬崖丧命。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成年后不仅身材壮硕且力大无穷。为了生计，他子承父业，也当上了“背二哥”。但他特别能吃，每次出门背货，母亲总是一早起床给他准备几天的干粮，他嫌带着干粮麻烦，会在第一天就把几天的干粮吃完，剩下的几天不是饿着肚子，就是靠别人匀点给他勉强度日。一日饿极，头脑发晕，就在他父亲坠崖的地方摔下了悬崖。有人说，是他父亲在那边孤独，把他召唤过去了。总之他是再也没有回到母亲的身边。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
米仓道是最早的蜀道之一，被誉为“中国乃至世界交通史上的活化石”“一条流淌的茶马文化长河”。据说是当时的工匠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绵延千里、横贯东西的米仓山上一锤一錾敲出来的。我在为先民们以超乎想象的智慧和勇力叹服时，也为调侃老侯将米仓道更名为“背二哥栈道”的无知汗颜羞愧！千百年来，奔流不息的韩溪河，把“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讲给后来人，让人梦回楚汉！如今，伴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米仓道的青石板依然泛着岁月的光泽，以及繁华之后磋砣岁月留下来的沧桑。
入夜，我躺在桃园大酒店舒适的床上，脑子里全是“背二哥”“米仓道”这两个具象。闭幕沉思，突然顿悟：背二哥是大巴山人的祖先，同时也是一部大巴山人的艰难岁月史。米仓道更是一部民族的创业史。历史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重任交给了我们，今天一样需要发扬“背二哥”精神，发扬“开辟奇功”精神，一步一“哼哧”地向前迈进。
在光雾山，有一种静叫如针坠地，有一种美叫巧夺天工。动静相宜，是一个景区吸引人的基本要素。没有静就不会产生美，同样，没有动就不会产生视觉的享受。如果要说光雾山的“静”，当数黑熊沟莫属了。它静得出奇，静得只听得见偶尔的鸟声；如果要说光雾山的“动”，那肯定是香炉山了。在这里，仿佛连山杜鹃开花的声音，凋谢时的一声叹息也听得清清楚楚。在香炉山，山是动感的，人是动态的，心是灵动的。一切仿佛都在动。这里地形复杂、峰峦迭嶂、洞穴幽深、山泉密布，是春赏山花，夏看山水，秋观红叶，冬咏雾凇的好去处。光雾山主峰海拔2500米，且山高路险，不少人会因此望而却步，但对于我这个从小就与大山打交道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其实，一个正常的有勇气的人，是不怕山高路险，不怕礁多水急，不怕前路凶险的，只怕在攀登征服的路上丢失了自己的顽强和韧性，丢失了一路看风景的心趣。
有人总结出光雾山有三大看点：第一是红叶。拥有“光雾天下灵，红叶第一山”的美誉。第二是杜鹃花。有诗赞曰：人间四月芳菲尽，光雾杜鹃始盛开。待到杜鹃啼血时，花海涌动催客来。第三是云雾。光雾山云雾缭绕，不分春秋、不分阴晴、早晚升腾、日日不绝。这雾不仅给光雾山增添了诗意，还使它变得仙气缭绕、神秘莫测，光雾山由此而得名。我坚信，绝大多数游客来光雾山，都是冲着这一静一动，冲着这三大看点而来的。
在光雾山，我把山的脊梁想象成我们民族脊梁的末梢，我愿意在这末梢吸取养分，充实自己的知识营养。来到光雾山，我已经不是诗人，我就是个凡夫俗子，就是人世间的匆匆过客，我想亲吻凋谢的杜鹃花，留下我的吻痕，为的是在下一个花期相遇；我想抚摸正在孕育中的红叶，留下手的余温，为的是下次再来寻觅到属于我的那一片；我想追逐那些活蹦乱跳的晓雾，留下我深深浅浅的足印，为的是找到作为一个过客的归期。“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秋池在哪里？秋池在人们心中。这算是我和明凯争论的“秋池究竟是在山城北碚还是在大巴山南江”最好的解答。
在南江的最后一日，是参观“光雾和谷”。当一只脚踏进“光雾和谷”展播大厅，我便感受到了空气里的丝丝甜味和勃勃向上的浓烈氛围。为了让来这里的人们，享受到“问道山水，游览天地，观摩众生，读懂自己”的乐趣，四川开元集团要在两万亩森林公园，70公里林海步道中，投资数十亿元，最终打造出“光雾和谷国际森林康养小镇”，满足所有人群对自然生活的需求。按照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学说，这个“自然”，如果用养生来解释，则可以理解为按照自然规律调理身体。但是，随着当今工业化程度的不断加快，污染也成了影响人们健康的潜在威胁。从自然养生角度来说，开元集团正在做一件有益地探索。总之，再过10年、20年、50年，100年，我们今天来光雾山的人都将化为尘埃，但光雾和谷还在，光雾山还在，以及那些为丰富大光雾山景区内容，无私奉献的精神财富还依然挺立。
（作者简介：杨辉隆，笔名叶梓。中国作协会员，重庆市纪实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奉节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在《诗刊》《青年文学》《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红岩》《诗潮》《诗选刊》《青年作家》等众多刊物发表过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