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杨翠打算把这本集子献给她的女儿和儿子。
真是爱子心切,或者可怜天下父母心。
或许,月月和阳阳现在并不能读懂这本散文诗集,但是将来到他们懂事的时候,一定会深深感谢他们的母亲。
可能,这是该书的未来意义,母爱洁白无暇。
二
杨翠热爱诗歌,在散文诗领域,下的功夫更大。这让我很欣慰,她把诗写得更加自由。就像现实生活里的她,忙碌而幸福。
散文诗并非新时代的产物。在中国新文学中﹐散文诗是一个引进的文学品种。1915年2卷7期的《中华小说界》刊登的刘半农用文言翻译的屠格涅夫的四章散文诗﹐是外国散文诗在中国的最早译本。1918年4卷1期《新青年》发表的首批新诗中,沈尹默《人力车夫》就是散文诗,同年同卷5期的《新青年》发表了翻译的印度作品《我行雪中》﹐文末所附的说明指出它是一篇结构精密的散文诗。“散文诗”这一名称从此开始在中国报刊上出现。登上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巨匠鲁迅、郭沫若、矛盾三位大家也有散文诗作品。放眼世界文学,散文诗更是群星璀璨,高尔基的《海燕》,泰戈尔的《飞鸟集》等等,耳熟能详。
散文诗可以抒发丰富的感情,可以表达深刻的思想内涵。上个世纪80年代,散文诗在中国掀起一个高潮,爱好者不断涌现。直到今天,散文诗的热流还在上涨。中国作协把散文诗已经纳入鲁迅文学奖评选范围,毫不夸张地说,有一半以上的中国诗人都会写散文诗!中学、大学课本里都收录有散文诗。散文诗前景可期。
当下中国散文诗比较活跃,涌现了大批优秀散文诗作家,譬如:王尔碑、邹岳汉、耿林莽、冯明德、周庆荣、龚学敏、刘虔、黄亚洲、亚男、亚楠、海梦、蒋登科、王幅明、陈惠琼、蔡旭、夏寒、牧风、许泽夫、王琪、庄伟杰、霜扣儿、李俊功、黄恩鹏、卜寸丹、陈旭明、王剑冰、箫风、爱斐儿、宓月、潘志远、扎西才让、方文竹、崔国发、封期任、王猛仁、钟建平、栾承舟、堆雪、高伟、徐澄泉、雁歌、孔坤明、唐力、海清涓、施迎合、郑立、杨志学等等,这里挂一漏万,他们对中国散文诗的发展在默默贡献自己的力量。
杨翠是新锐散文诗作家,值得关注。
三
花朵和星光,是杨翠这本散文诗的主题。“一片云朵带走了一些山岩,溪流,青草。时光,静止……”、“灯光亮了,星光亮了。山岩退后村庄十里,围拢夜色。”花朵、星光的意象体现了这位年轻女诗人对美的热爱和追求。热爱美,追求美,就有了诗意。杨翠的散文诗章,正像洁白的云朵,飘逸而纯净。
作为多年诗友,我对杨翠的创作十分熟悉。在很多小的聚会上,我都当众赞誉过她,勤奋好学,才情丰沛,为人谦逊,总是向别人虚心讨教。
她常常用母爱之心感受生活,因此她的文字柔情似水。
如何把诗、散文、散文诗三者区别对待,在创作时不混为一谈?
诗是文字,诗又不仅仅是文字。诗有思想,诗又不仅仅只有思想。散文诗具有诗的内涵,或者说它的灵魂是诗。诗的散文是指具有诗意的散文,不是文字分行的散文。
这,需要钻研,需要探索。
散文诗少不了抒情,恰如其分的抒情会把人类感情的暗面照亮,由暗到亮,同样也是由冰冷转换为火热的过程。
这,需要十年磨一剑的韧劲。
写作就是苦行僧干的事,写诗,更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在诗歌泛滥成灾的当下,想当诗人,勇气可嘉。
这,需要写作者端好斋钵,披好袈裟,双手合十,向生活讨要美文。
四
杨翠是一个天资聪慧的诗人。她诗文的精神气场来自于她对生活的知遇之恩。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手牵一个宝贝,快乐而行。
她是一家工程公司的高管,负责大量具体事务,负重而行。
她是两家诗歌民刊的责任编辑,给自己的梦装上奔跑的脚,踏歌而行。
向大师学习,就是要学习他的学习之法,学习他的做人之本,学习他的为文之道。我以为。
记住散文诗前辈柯蓝的话:因为有了真诚,我的头从不底下,因为有了真诚,我的眼光从不躲闪。
散文诗写作的两个边界,同样是人文关怀和社会关怀。两种关怀都离不开真诚。
杨翠的性格最大特点是真诚,杨翠的散文诗最大特点是真情。真诚、真情,她一直在坚守。不久前,我在写给一位诗人新诗集的序里说过,诗歌高度含蓄地把生活和现实锤炼成白纸黑字,它的意境立起来比山高,躺下去比海阔。
在这本集子的后记里,杨翠说:我的文字其实我就把它当作油灯,光照很弱,甚至需要极近地听听文字的声音,你才能感知它的存在。但是我以为它是真实的,每段话,每个字,每一行,它都是我内心深处的回响。
这就是诗人杨翠。
我从她的散文诗《牡丹之语言》里摘录几句,共勉:一朵花瓣是一个眼神,一只花朵是一种语言,岁月都生长在根茎上。所有的语言都是从根茎里发出的,吐露在花朵上,读懂在眼神里。花开不语。一朵照一朵,朵朵相互尊。
微光照亮的世界诗意浓浓。
这106首(章)散文诗,就是106束结伴而行的光芒,它们照亮了一个诗人的全部生活。
一个无边的世界。
五
杨翠整理好她过去几年的心情,谱写成美丽的诗行,等待读者检阅。
从《做一朵阳光下盛开的女人》《故乡瘦成一弯月亮》《一条河奔向大海》《可以歌写的存在》四辑的小标题可以洞悉出,杨翠精心把流逝的时光做了一个完美的小结。
献给至爱。献给故乡。献给未来。
2018年,《散文诗》杂志发表她的散文诗《时间的想象》,里面有一段话,令人深思:“我用生活来喂养书里的文字,包括幸福、笑容、眼泪和沧桑。我把文字喂养得和时光一样有份量。万物寂静,日月交辉,亦能听见文字撞击时光的声响。”
《花朵与星光》四辑,需要慢慢品味,106首(章)这里无法一一评论,出版后读者一读便知。不论怎么说,我相信,人品与作品往往是融为一体的,人品决定作品。这是这本集子让人期待的基础。
我们常常怀念时间,以及被时间带走的一切。
杨翠把失去的和得到的,都藏于微光照亮的文字里。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希望杨翠在时间的追忆里有一个童心永存的自己!
希望杨翠在今后的散文诗创作路上突破传统的陈腐、直白、教化,与时俱进!
祝福杨翠!
祝贺杨翠出版第一本散文诗集!
2022年5月14日于渝之西郊
(周鹏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报告文学创委会副主任)、重庆新诗学会副会长、重庆市纪实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曾获重庆市“五个一工程”奖、重庆文学奖。)